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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南有乔木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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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林欢的故事,可以点击作者专栏察看

    第二十五章

    乔楠侧卧在床上,大红的锦缎提花被套上绣着大朵大朵的牡丹花,镂花雕饰的繁复花纹,一团团重重的朝人压下来,艳的要滴出血来,满眼都是红,鲜红的牡丹花,红的夺目的牡丹花她怀抱着这团鲜红站在火车站的出站口,脸上的笑容比怀里的牡丹花还要娇艳,还要夺目,听见他含着笑的声音说:“这是我趁着晚上没人时给你偷的。”

    “真的”她的声音也像花一样娇媚,偏着头看着他,眼睛里面星星点点,映出一个人的身影,明明知道他是逗她的,心里却欢喜的直冒泡,一瞬间怀里的牡丹花就成了她的整个世界。

    那一年,洛阳的牡丹花开的真漂亮,姹紫嫣红,娇艳欲滴。

    那个一生爱好是天然的杜丽娘叹道:“春香啊,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本来开到荼蘼花事了,春天也就过完了,但是这样浓艳的牡丹不一样,开的晚,却和春天一起归去,这么长久的春天,这么短暂的花期,这样的一期一会。

    浮生如梦,为欢几何

    遥远的地方一个女人的吴侬软语,带着剪不断的哀愁,“牡丹亭,芍药阑,怎生这般凄凉冷落,杳无人迹好不伤心也”事如春梦了无痕她做了整个春天的梦,春去梦醒时,怀里再无一丝牡丹残留的香气。

    那一年暑假,她躲在房间里,看张爱玲,为了一句话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他走进来一边慌张的擦着她的泪,一边却又笑道:“傻丫头这也能哭,长的是人生,短的才是磨难。”她琢磨了一番他的话,破涕为笑,相信了他,他的话都是对的,和他比起来,连她喜欢的张爱玲也只能被尘封起来。

    他的声音和笑容渐渐被时光尘封了起来,听不真切,也看不真切,她第一次对他的话产生了怀疑。短短的几年,她却好像把一辈子的事都经历过了,到底是“短的是人生,长的是磨难”还是“长的是人生,短的是磨难”,到底是张爱玲对还是他对,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田蜜在床头怔怔的坐了半晌,才到浴室卸了妆,又扭来一条湿毛巾,把乔楠埋在枕头里的脸掰出来,细细的擦了起来。擦到额头时,乔楠忽然睁开了眼睛,田蜜的动作一顿。

    乔楠却好似并没有完全清醒,眼睛混沌,伸手握住她的手,迷迷糊糊的问:“这是在哪里”

    田蜜怕他闹,只得含糊的回答:“我们的房间里。”

    乔楠手下一个用力,田蜜载倒在了她的身上,手上的毛巾也滑落到了枕头边上,他却已经笑嘻嘻的说道:“我记得我们今天结婚了。”

    田蜜没想到他醉的这么厉害,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以前他偶尔也是醉醺醺的回来,但是每次都是收拾好自己,倒头就睡,不会闹。她现在倒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这一面,沉默的不再说话。

    “你今天哭什么”乔楠抱了她一会儿,突然出声问道。

    田蜜想不到他现在倒还记得上午的事,也不知道他醉到什么地步,听不听得懂她的话,强颜欢笑的敷衍说:“没什么,就是有点舍不得我爸妈。”

    乔楠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算不上清醒的眸子却目光灼灼。沉默了一会儿,他伸出手专注的解着她旗袍上面的扣子。

    田蜜握住他的手,呐呐的说道:“今天你喝醉了”

    “还没醉到忘了今晚该做什么。”乔楠冷着脸推开她的手,动作已经不耐了起来。

    他的话提醒了田蜜。

    乔楠正纠结于她胸前的一个盘扣,扣子有点紧,他弄了几下还没完全解开。田蜜担心再解不开,他最后那点耐心也会完全丧失,这样他就算不用力撕开她的衣物,也会弄坏了上面辍的珍珠。

    “我来吧。”田蜜拿开他的双手,解开那颗扣子,毫不费力,没有半点困难。乔楠已经开始着手拉扯他自己身上的衣服了,田蜜半坐起来,又接着把旗袍下面那几个扣子也解了,脱掉放在一边的床榻上。

    乔楠的衣物四散的掉落在床边、地上,田蜜一一拾起来放好。

    乔楠赤 裸滚烫的身体贴了上来,抱着她翻了个身,按紧她的双肩,满面的酒气朝她扑来。田蜜一瞬间被堵的满脸都是酒味,一股微辣的感觉,呛得她难受,闪着脸躲着他的亲吻。他却不允许她躲,一路追过去,堵了她满嘴,蛮横的吸吮,舔弄,啃噬。

    这天晚上乔楠带着酒劲,连带着动作也生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狠绝,变着各种花样不停歇的折腾了她大半夜,到后来她渐渐的生出来了一种恐惧,怕他再想出什么别的招数来。

    有一度他好像酒醒了,不满的低语了一句,“这根本就不是家里的床。”紧接着却是一阵更狂猛的动作,紧紧的把她的腿折在她的腰上,这样还不够,他退出来,把她翻过来,从后面抵住她,没有任何迟疑或者停顿,挺身进入了她,一路畅行无阻。直逼的她气喘吁吁、断断续续的在他身下胡乱的喊着,“乔楠,够了你出来我求你了你停下来”

    他的身体里面像是有把火,借着今夜的酒精一点就燃。纵然她如何打湿自己,也灭不了他那把越烧越旺的火。

    他已经听不到她的呻吟,她的喊叫,或许他听见了却没有传达到心里去。他现在的全副注意力只在身下抖动、柔软、紧 窒、夺去他魂魄的身体上。

    他只是沉陷在自己的攻击中。

    田蜜的手揪紧了底下一朵盛开的牡丹花,细细的绣线摩擦着皮肤,陷进了指甲里,那朵牡丹也渐渐的被挤压揉捏成了一团。她躺在这一片红艳的牡丹花海洋里渐渐的也被淹没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第二天中午,田蜜是被乔楠的动作弄醒的,睁开眼睛时,就看见他穿着睡衣蹲在她的面前,一只手正在她的腿间摸索着。她颤了一下,忍不住缩了一下身体。

    “别动。”乔楠按住她的双腿,抬头看了她一眼。田蜜见他的眼神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和清明,里面黑幽幽的,再也没有昨晚的那种混沌猩红,渐渐的放下了心来。这时候才感觉到他的手触到的地方冰凉的一片滑腻,有一股淡淡的药味传了出来。

    乔楠结束手上的动作,抽出纸巾擦了擦手,给她盖上被子,低低的说道:“再睡一会儿,我让人把吃的送到房间来。”

    田蜜不想动,浑身上下酸麻麻的,浑浑噩噩的躺了一会儿,感觉到乔楠离开了。

    过了会儿,伴着一股食物的香气,她听到房间里面有响声传来,很近,好像就在身边。她勉强睁开眼睛,对上了床边立着的一个大的餐车。

    乔楠见她睁开了眼睛,隔着被子把她抱起来,放在床边半坐着,声音很轻,像是劝哄,“先吃一点再睡。”

    田蜜把薄被卷在身上,其实从昨天开始她就没吃什么东西,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但是现在看见了食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她皱了皱眉头,“我不饿。”

    乔楠已经端起了一杯牛奶伸到她嘴边,“喝掉。”这次加大了音量,还不自觉的用上了祈使句,半带着命令呵斥道。

    田蜜舔了舔有点干裂的嘴唇,接过杯子,一口气喝了半杯。

    乔楠又递来了一块糕点状的点心,田蜜摇了摇头。

    三明治,田蜜也是摇头闪过。

    接下来是蒸饺,田蜜还是偏过头去。

    乔楠看着这满车的中式和西式餐点,有点挫败的问道:“你到底想吃什么”

    田蜜是真的没胃口,吃不下任何需要咀嚼的食物,也没有力气去吃了,只想躺下来蒙着被子睡一觉。

    乔楠不放弃的追问:“你说,你想吃什么”

    田蜜看着乔楠阴沉下来的脸色,咄咄逼人的目光,只得勉强说了一个还算吃得下去的东西,“鸡蛋羹。”

    小时候她和甜甜胃口不好时,妈妈就会用鸡蛋羹拌着小米粥或者米饭一勺一勺的喂她们吃下去。甜甜每次生病时闹着不吃饭,妈妈也是喂她吃鸡蛋羹。长久下来,田蜜只要没有胃口就会下意识的闻到鸡蛋羹的香味。

    乔楠扫了眼餐车,皱了下眉头,低声的说了句,“等一等。”

    乔楠的电话打过去不久,鸡蛋羹很快就送来了。乔楠拿着勺子要喂她,田蜜赶紧接过了勺子,“我自己来。”吃了半碗下去后,她觉得身上力气好像回来了一些,倒也不想再睡觉了,放下碗,就对乔楠说道:“你给我拿一件浴袍来吧。”

    乔楠推开面前的餐车,直接剥掉被子抱起她到了浴室。

    洗完澡,乔楠裹着浴巾把田蜜抱出来放在床上,去一边的更衣间给她拿衣服去了。衣橱里面挂着一件白色的丝绸吊带睡衣,本来是田甜送给田蜜的,让她新婚之夜穿上的,可是并没有用上。乔楠看见了,就拿了出来,挡掉她的手,给她套上睡衣。调整肩带的时候,他的手碰到她的左边肩头,田蜜瑟缩了一下,那上面有一大片青紫的痕迹,旁边也有一块地方淤红,乔楠沉默的收回手,坐在床头。

    四下里一时极静,只听得见时钟走动的细微“咔嚓”声伴着两个人的呼吸声,空气好像也稀薄了起来,呼吸都不敢用力。田蜜看着笼罩在身上那娇媚的花,忽然开口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乔楠看了她一眼,不说话,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田蜜看着他已经闭上的眼睛。他惯常浅眠,素来睡觉喜静,一点小的响动就不能进入睡眠,睡眠不足时,第二天工作时就会戴上眼镜。这些也是她最近一段时间才慢慢知道的。坐了一会儿,她轻轻的躺了下来。他忽然翻了个身,贴着她的背,一只手搁在她的腰上。

    作者有话要说:元宵节快乐

    番外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之于乔楠就是那个老榕树下的女人。

    “下次”再看见她已经相隔一年了。

    这一年乔楠的事业步步高升,大中华区域的业绩在他的带领下水涨船高,掌管整个亚太区已经指日可待。父亲在集团的高层董事局会议上毫不避讳“内举避亲”,对他的努力给与万分的肯定和正面的回复。他让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脸上为儿子所涌起的骄傲。更有甚者,在董事局会议之前,母亲就私下告诉他年后准备接管亚太区。

    除却亲人,相熟的几个好友,身边的几个工作人员,其他的人只看到了他的风光。他是乔楠,一个出生在美国长在中国拥有双重国籍却没有英文名字只坚持使用中文名字的怪人。他是joe唯一的儿子,乔华唯一的孙子,一个巨大的跨国集团唯一的男性继承人。

    正是这些压在头顶的“风光”让他亦步亦趋,风光的背后是无休止的付出和落寞。

    当然他的身边一直百花齐放,并不缺乏女人,她们也总能在他少有的闲暇时间给他带来欢乐,无论是肉体上还是精神上,可是一切都是暂时的,总也长久不了,久了就厌了。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他以为他的眼睛不会在任何女人身上停留超过三个月,所以他投入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到工作上去,到男人的世界中去拼搏。

    前面等着他的将会是锦绣前程,当然也附带着更大的刺激和挑战。他如一个站在顶端俯视自己土地的王者一样,傲视群雄,远方还有更多的土地等待着他去征服。

    此时的乔楠正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入目所及没有他征服不了的土地,他有信心把他所看到变成自己的所有物。

    这一次大中华区总公司的尾牙为了不遵循旧例,人力资源部“推陈出新”采用中式自助餐加舞会的形式。大家吃吃菜,跳跳舞,谈谈话,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放松。

    在晚上的尾牙之前,下午公司组织召开了员工大会。他是在会议开始前半个小时抵达机场的,赶到会场时,正好也到了他发言的时间。稿子是特助撰写,秘书递上来的。从机场赶往公司的一路上,他简要的浏览过一遍,除了稍显长了点之外,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样就算把关完成。

    五分钟之后,乔楠的发言暂停,他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扫视着低下黑压压一片的数千名员工。有人屏息以待,有人不明所以,有人暗自恐慌乔楠只是眼睛累了,想暂时离开那些密密麻麻的方块字。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过的是空中飞人的生活,从东半球到西半球,从太平洋到大西洋,从一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时空错乱,时差颠倒。仔细算下来,他已经连续工作二十四个小时没有合眼,这一天一夜的时间,至少有二十个小时,他的目光停留在电脑屏幕和各种各样的文件上。会场的左右通道都在靠墙的一边摆上了一整排的大型盆栽,乔楠偏头越过一片片头顶向右边中间的一颗金桔树看去,半途的时候却忽地撞上了一张脸,有人抬头正看向主席台。

    是那个老榕树下的女人。

    乔楠的目光就这样停了下来,焦点落在那张脸上。隔得不是很远也不是很近,她的容颜看的并不是很清楚,唯有鹅蛋型的脸庞,像剥了壳的鸡蛋晶莹剔透,熠熠发光。他盯着那一片光源的中心,目光灼灼,明月朗朗,云淡风轻。

    不过一眼的功夫,他转开视线,回到演讲稿上。

    散会的时候,乔楠再次向那个方向看去。她正偏头对着左边的同事,两人在小声的交谈着什么。他知道她只是和其他员工一样,无事可做,在等着他率先离开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乔楠打开此次会议的文件夹,最后一页附有各部门座位区域的详细规划解说图。他憋了一眼中间靠右边的部分,放下了文件。

    离尾牙只有短短的三个小时,这证明乔楠只有一个半小时的个人休息时间。那段宝贵的时间,他阖眼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神魂荡扬,似睡似醒。

    从休息室出来后,他已经不需要眼镜了。

    尾牙开始后不久,他便站起来离开主席朝员工席走去,从行政办开始一一巡视慰问公司各大部门。

    走到中间时,旁边相连的一间宴会厅的舞会也开始了,6续有员工离席。

    中间靠右的几张大型条形桌上仍然坐了不少人,市场部总监已经站了起来,然后哗啦啦一片人跟随着他站了起来。他略微前进了几步,笑着示意大家坐下。几句简要的赞扬话吐出口后,他已经停在了一张桌子前面,旁边跟着的几个助理和市场部总监都停了下来。

    “乔总,要不要在这里坐一坐”市场部的陈总监热络的询问,同时还以眼神示意背对着乔楠的一个下属让座,她的座位隔得最近。

    可是他却忽略了他的这位下属也是斜对着他的,是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接到上司的指令,反而是她旁边的男同事反应灵敏的站了起来,“乔总,您请坐”

    她此时才慌张的站起来,闪身站到了一边。

    员工如此热情,乔楠也就不再推却了,笑着对让座的男同事点点头,便施施然的坐下了。

    她依然站在他旁边,他转头看过去,轻声询问,“怎么不坐下”

    “哦哦。”她楞了一下,向还站着的上司看过去。

    陈总监皱眉,语气近乎不悦,“乔总让你坐,还不坐下”

    她这次没有迟疑,很快的坐了下来。

    “大家随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乔楠缓解着桌上的气氛。“陈果炎,你也回座位去吧,我在这里陪大家说说话就行。”

    旁边的人一直低着头,助理给他送来的餐盘里面的食物剩下一半时,她盘子里面的菜一点也没少。桌上的人已经减少了一大半,乔楠倾身向右边靠近,“怎么不去舞会”

    “不想去。”

    “为什么不想”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解释:“乔总,我不会跳舞。”

    “我也不会。”

    “哦。”

    乔楠午餐时只在飞机上简单的吃了点,现在觉出饿了,又继续吃着自己盘子里面的食物。

    半晌后,她忽然喊了他一声,“乔总”

    乔楠喝掉杯子里面的果汁才循声看过去。

    “这杯果汁”

    “果汁怎么了”乔楠放下杯子。

    “没事。”

    乔楠看了眼右边空空的杯子,视线落到她的身上,笑了笑,“我刚刚有点口渴。”

    她也面露微笑,“哦。”

    他们没有再交谈,后来助理递来了电话,他起身出去讲电话。再次走回来时,他发现她已经不在了。

    这次乔楠在右边坐了下来,很久。

    作者有话要说:未完

    元宵节写的小番外,大家元宵节快乐背景音乐 王菲春晚传奇

    呃其实我觉得我对田蜜挺好的啊

    第二十六章

    再次醒来时,眼前黑蒙蒙的一片,田蜜伸手在床上摸了一下,坐了起来。

    “醒了吗”乔楠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来。

    她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光看见他坐在一张沙发椅上,面朝着她。田蜜伸手捻开床头灯,他便站了起来,身上的睡衣已经换成了黑色的衬衣和裤子,一会儿房间的水晶吊灯就亮了。田蜜一直看着他走进更衣间才收回视线。

    乔楠拿出来了一条裙子,田蜜在他面前换上了,动作不慌不忙。整装完毕,她去盥洗室刷牙、洗脸有条不紊的做完一系列动作。他一直站在门口,背靠着门沿。

    然后她回到房间,坐在梳妆台前搽日霜,拍爽肤水,抹口红,擦护手霜,打理长发。明明中午的时候,他帮她清洗过,头发上再也难闻见一丝昨天抹的发乳发油的气味。可是,她看着镜子中显现出来的身影,手中的动作还是连贯不起来。后面有一簇头发像还是卷起来的,打结了,她仰着头,举起手中的梳子毫无预警的被人拿走了。乔楠把她的头发笼到背后,一把握住,另一只手握着梳子,一下一下的来回穿梭。

    头发在他的手里变得柔顺。

    放下梳子后,他拿起她的皮包,抓住她的手走出了房间。

    是他们去过的那间法国餐厅,一样的包间,坐下后,已经有人来上菜了。田蜜喝了一杯水,闻到了食物的香气,呼吸了一口气。晚上她吃了很多,乔楠倒没有怎么吃,她偶尔抬头的时候,会看见他看着她,遇到了她的目光也不闪避。她对他笑笑,是真的饿了,也不在他面前掩饰了,埋下头继续吃,最后乔楠面前盘子里的牛排有一半进了她的肚子。

    他们蜜月旅行的地点是欧洲,第一站是巴黎,订的也是这晚的飞机。从餐厅出来后,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的行李却还在家里。田蜜看了看旁边一言不发的乔楠,上前一步,拉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乔楠开着车直接去了机场,车速很快,到了时,他的一个助理已经等在了登机口,手持着他们的证件。乔楠接了过来,把车钥匙给他,向他点了点头,拉着她走向检票口。

    他们乘坐的是法航的飞机,头等舱的座位宽大,坐下去后田蜜就侧过身问乔楠:“我们的行李怎么办”

    “在飞机上了。”乔楠弯着身子给她扣上安全带。

    田蜜想到了刚刚见到了那个一身正装,专业的助理,也明白了过来。

    座位上配有小电视,可以自己选择电影、音乐,也可以玩游戏。田蜜白天把觉睡足了,身体上的酸痛也缓解了,这时候就打开电视,研究起来看什么。

    乔楠已经拿起了一本财经杂志翻看了起来。

    选了一部熟悉的电影,点开播放后,田蜜怔怔的对着屏幕,想换一部片子手却动不了。

    王家卫的重庆森林。

    有人说失恋的人不要看重亲森林,又有人说没有失恋的人又怎么看得懂重庆森林好像提起这部电影很多人都会想到这么两句话。田蜜至今都搞不懂自己是否“失恋”过,电影她却是懂得的,哪怕只看得懂一点,可是至少有一点是在的。

    画面上是一个对凤梨罐头那么执着的男人,孤独的人都是一样的。田蜜明白那种感觉一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人忽然离开自己,那种空虚是没有办法替代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酱也会过期,就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这是个喜欢自白的男人,总是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一天晚上田蜜一个人麻木的对着电视听他喃喃出来这一句话,忽然间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一天她才真正看进去这部电影的前半部分在此之前,被她誉为假文艺,扮颓废,做作的部分。

    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是因为王菲,田蜜喜欢王菲,喜欢她空灵飘渺的嗓音。父亲喜欢邓丽君,两个女儿自然而然的都喜欢上了王菲。那还是上大学时,田蜜在宿舍和林欢一起看的这部电影。她还记得等了半天王菲都没出场,她耐心快没了,王家卫和金城武加在一起都没有王菲重要,她想快进了。可是林欢阻止了她,她说,看下去吧。眼见林欢看的那么专注,田蜜也不好意思了,最后看着金城武那张脸,她勉强找到了一个继续下去的理由。

    那时候田蜜是那么的喜欢电影的下半部分,那么温暖的部分,连带着也让她的那一颗跳动的心更温暖。那时候的王菲二十五岁,恣肆张扬的顶着一头蓬松的短发,干巴巴的身材,漂亮的小腿,漆黑空灵的眸子,随iadreag摆动的身子,看的二十岁的田蜜也想跟着她起舞。

    她喜欢上了一个警察,一个已经对爱情死心的警察,她偷偷的喜欢着他,假装擦玻璃,注意力却在和老板说话的他身上,玻璃里面全是他的影子。她留心他的习惯,他的作息时间,寻找着一切可以正当出现在他身边的机会你看,我们只是偶尔遇见的。她趁他不在家给他收拾房子,换掉他的牙刷,毛巾,cd这么小资的王家卫,这么小资的王菲,两个姓王的小资。姓王的人眷顾姓王的人,他终于在他家看见了她。

    他约会她,她用粤语大喊:“死了死了”这么傻气的小女孩,这么可爱纯真的女人,这是她还是她她那时候也像她一样,脸上的笑像红透的胭脂一样,抹也抹不掉。

    电影中她惊慌失措的跑了,现实中的她还沉浸在那一晚江边五颜六色的灯光中,就连梦里都是那一晚的夜色,那一个一直伴在自己身边的他,那个向他跑去的她。

    田蜜喜欢电影的结局加州之梦,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为了这个结局,她后来看遍了王家卫的电影,不是小资也被姓王的带成小资了。

    可是现实是以后你在那里,我在这里,我们就这样吧。我们可以做梦,有些人愿意醒来,有些人却一辈子做着一个梦,更有幸运的人可以一辈子拥有一个梦。

    田蜜不知道她是哪一种,或者几种都是,或者几种都不是。

    她终究还是舍不得不看下半部分,舍不掉那一点温暖。

    看完了这部电影,田蜜怔了一会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继续选择了蓝莓之夜,也同时决定了就用王家卫来打发在飞机上的十余个小时。出字幕的时候,田蜜摘掉耳机,喝了口水。旁边的乔楠还在看杂志,她不知道是不是同一本,仔细看了下是一本法语财经杂志。田蜜学的是英语专业,第二外语是日语,但是法语也略懂,她知道乔楠的日语也很好,但是现在才知道原来他的法语也这么好,她好奇不知道有没有他不懂的。她忽然小资了,动了个心思,戴上耳机,面对着屏幕,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话。

    田蜜说:“我喜欢你。”也可以翻译成“我爱你”。

    作为一个外语系的学生,她早在入学之初就学会了至少十种语言的告白,可是没有一种被使用过。

    话说出口后,她自己倒吓到了。她不应该在看完重庆森林说这句话,但是她庆幸终于有个机会说出口了,他听得见也罢,听不见也罢,本来从始至终都是她一个人的事。

    田蜜已经忘了说这句话的初衷了,笑了笑,注意力就重新放在电影上了。

    田蜜在飞机上是看王家卫睡着的,她不知道原来王家卫也可以催眠。早上醒来时,她的耳机已经被人摘下了,面前的小电视早就关了,身上盖着毛毯。旁边的乔楠却在玩游戏,是无声的。她去洗手间打理了一番出来,飞机也差不多要降落了。乔楠停止了游戏,抚了下额头,喝掉旁边搁着的咖啡。

    到了巴黎是当地时间早上六点多。他们两人到了酒店,回房间洗澡换衣服,吃早餐。田蜜是第一次出国,又到了巴黎,脸上难免会有点兴奋。吃完早餐乔楠没有说什么,就带她出去了。

    他们在巴黎停留了两天,第一天去了卢浮宫,悠游香榭丽舍大道,第二天去了凡尔赛宫,上飞机之前把买的东西全部邮寄回去了。

    接下来他们完全是从这个地点辗转到那个地点,水上之都威尼斯到文艺复兴之城佛罗伦萨、再到阿尔卑斯山谷之中的美丽山城茵斯布鲁克,到达伦敦时他们半个月的旅程已经过去一半了。

    他们在伦敦郊区的一栋房子住了下来,有白色的木栅栏,成片的叫不出来名字的白色小花。

    乔楠带田蜜去苏格兰,她在一个牧场里逗着羊群,一抬头他站在羊群的那边,带着一种她这几天已经逐渐熟悉的表情看着她,有沉默,有专注,有深沉,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神里面隐含了一抹空洞。

    那一天下午他们在香榭丽舍大道上时,天空飘着蒙蒙的雨丝,乔楠撑着伞,把她圈在伞下。后来他们进了一个手工艺店,乔楠结账时,她隔着橱窗看见了对面店里的布娃娃,不由自主的就走了进去。

    或许每个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公主梦,田蜜小时候也喜欢那些精美漂亮的布娃娃,可是后来长大了倒是没感觉了。她从来都不抱着娃娃睡觉,后来有几年倒是喜欢上了抱着枕头或者抱枕睡觉,它们让她感觉到柔软、踏实,不过这个习惯自从和乔楠住在一起后渐渐的淡忘了。

    甜甜一直都喜欢娃娃,这么精致的娃娃,她要是见了,一定会高兴,她想给枝枝挑选一个。这些娃娃价格都不便宜,她记得她自己卡上还剩下一些钱,本来想挑选一个她能够负担的价格,但是左挑右选最后还是拿上了那个她最初看中的,虽然非常昂贵,折合成人民币早就远远不是她能承受的,但是这个娃娃的眼睛像甜甜。

    田蜜用乔楠给她的信用卡副卡结账,然后抱着娃娃走了出去。迎面却撞上了一个人,她抬起头看是乔楠,于是举着娃娃笑道:“你看这个娃娃,我买给枝枝的。”

    乔楠眼睛闪了闪,喘了一口气,额头上还有细细的水珠,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田蜜只顾着低头看娃娃,乔楠接过来她怀里的娃娃,看了眼,怔了怔,夹在一只手臂下,用另一只手捉住她的手又进了刚刚那个店。店主说,店里的娃娃都是限量版的,同样的娃娃只有一个,售完就没有。乔楠又买了一个娃娃,比这个稍微大一点,然后和那个夹在一起,还是抓住她的一只手。坐上车回去的时候,他打开她的手提包,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帮她换了块电池。

    乔楠把包递给她时,田蜜留意到了他看她的神态,她当时说不清,只觉的有点复杂。

    现在想起来就是这种沉默,专注,深沉,空洞。也许还有别的她没看出来的。

    羊群向两边散去,田蜜从它们的中间穿过去,站到乔楠的面前,伸出手靠近他的脸。她的手还没碰触到他头发上的那片树叶,在接近眼睛的地方,被乔楠抓住了。

    她看到了他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逝,说不清是一抹隐忍还是克制,便笑了笑,“你头发上有片树叶。”

    乔楠松开了手,田蜜拿下来那片黄色的叶子,捏在手里把玩。

    “回去吧。”乔楠抓住她的一只手,带着她往前走去。

    他们在那里住了一个星期,每天夕阳西下时就出去散步,沿着那些乡间小道走下去,乔楠总是抓住田蜜的手。田蜜学会了做面包,每天早上会尝试着做各种各样的水果面包,乔楠总是吃下去,然后说:“明天换一样吧。”她在草原上放风筝。乔楠教她骑马,可是她学了几次,还是不敢一个人骑在一匹马上,他一松手,她就会吓得尖叫。

    前几天晚上,乔楠在床上对田蜜伸出手时,她会忍住想要抖动的身体,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可是他接下去并没有动作,后来的夜晚也还一样,一直没有接下去的动作。刚开始,田蜜以为乔楠是顾忌着她的身体,他不做什么,她也放心了。可是后来田蜜渐渐不解了,虽然乔楠一直都是淡淡的,除了新婚夜那次,极少对她的身体表现出超出正常范围的狂热。偶尔出差回来会放纵一回,过后也恢复平常了。现在他每天就睡在她身边,他们在蜜月中,可是很明显他对她的身体没有兴趣了。她倒也不是期待他做什么,一开始只是带着不解看这件事,也从没想过要问他。

    乔楠待她却好的不得了,再没有说过一句重话。田蜜在不解中,却也渐渐的安心了。乔楠的身体抱着比枕头舒服,他的怀里也比枕头温暖,她总能安睡到天明。

    这样其实很好,正是她所希望的。虽然他们的身体渐渐冷却了下来,但是他对她很少冷下脸,很多时候洋溢在他们之间的就是一种祥和的气氛,她是喜欢这种气氛的,也许这就是婚姻。身体在很多时候只是一个,但不是终点。身体上欲望的满足只是一个过程,是最浅层次的快乐。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以后无论春夏秋冬,他都会陪着她。

    或许田蜜心里从来都没想过她有一天会这样伴在他的身边,现世安稳,岁月静好。可是当他把尖叫的她从马上抱下来时,当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时,她是想过要对他好的。他是她的丈夫,她的亲人,他待她这么好,她要把这些好都还给他。

    她不想欠他的,也不要欠他的,她要还给他。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说什么,我不说,大家说吧。

    第二十七章

    回家的时候田蜜的脸上还沾染着乡间田野的香气,一片蓬蓬勃勃欣欣向荣之景。她把礼物送给乔雨时,她说她的皮肤更亮了。田蜜摸了摸脸,高兴了起来。

    返程时,途径香港,乔楠买了很多东西。田蜜看的瞠目结舌,她只知道女人有时候为了发泄什么,会疯狂购物,但是她不知道原来男人疯狂起来比女人更恐怖。婚礼之前,他们一行人一起去香港购物,那一次,乔楠也只是兴致缺缺,到头来还是宋蝶一个人在买。他们两人在法国时,他也没有这样,这一次他却好像要一下子把所有的东西都买齐,全是女装,鞋子,饰品准确说全是买给她的。田蜜阻止了几次,乔楠置若罔闻,她心知无用,也就随他去了,到最后她怀疑他是要买齐她下半辈子的衣物了。

    这些东西田蜜足足收拾了一天,很多最后也没拆封随便扔进了更衣室。

    第二天寄礼物给甜甜时,田蜜却找不到她买的那个娃娃,她问过乔雨,她说送到家时是两个娃娃。她想了想跑到乔楠的书房。

    乔楠看见她走进来,放下手里的文件,淡淡的问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看到我买的那个娃娃”

    “我送人了。”乔楠重新把目光放在了文件上。

    “哦。”田蜜悻悻然答,有点可惜,但还是走出去了,决定把那个大的送给枝枝。那个是全店最贵的,应该也是最好的,甜甜和枝枝肯定会喜欢。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乔楠吻了下她的额头,“我要去上海一段时间。”

    田蜜迷迷糊糊的听见了这句话,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去给你收拾行李,你要去多久”

    “不能确定,事情处理好了就回来。”乔楠向浴室走去,“你看着办吧。”

    他以前外出洽公最多也是一个星期就回来了,田蜜想了想还是按照以往的习惯给他准备br ></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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